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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春樹最新著作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一書所敘述的故事,是回歸最初的寫作本質

沒有《世界末日與冷酷意境》或是《海邊卡夫卡》那般魔幻與現實交雜的手法,反而比較貼近《聽風的歌》平樸的寫實風格,一位少年成長與心靈重起的故事。

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是以多崎作的成長歷程作為故事主軸。故事的背景是多崎作決定離開家鄉名古屋到東京去就讀大學,在名古屋至東京,這一條線上,有著無形的感情羈絆,是和過去高中時代四位好友共同生活累積而來,但大二那一年,這段曾經親密的友誼卻被狠狠地切割,內心受到無情的創傷也曾經想死過,堅強的多崎作熬了過來,卻在往後的歲月中,對於感情的交往不論是一般人或男女間情愛關係,會無意識的封閉心中真摯的想法,把自己分開成現實的自己與內心黯黑深處的自我,直到36歲的作遇見大他兩歲的沙羅,開啟了多崎作癒合傷痕的旅途,回到故鄉重新尋找曾經失落的那段記憶,鼓起勇氣尋訪過去的好友,問出為何當初會無預警的拋下他的原因。

「對這個世界來說自己已經不存在一樣,對自己來說這個世界也不存在。」

大二的夏天,多崎作被一直以來的親密好友,一句話:「我們不想再見到你」狠狠地切割開來,對作來說所謂的鄉愁,就是與四位友人間的感情羈絆,當這條線沒了、不存在。那家的意義,對作來說已消失了,在東京的生活是異鄉的漂泊;而家鄉名古屋也因為巨大傷痕的陰影,成了極欲逃離的地方。

沒有可去的場所。那就像他的人生的一個命題一般。他沒有可去的地方,也沒有可回的地方。過去就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東西,對他來說唯一的場所就是「現在所在的場所」。

不同於《1Q84》一書龐雜故事的串連,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的故事以〈作〉為主軸,中間穿插在大學生涯裡,唯一稱的上朋友的灰田,再藉由灰田講述其父親,早年1960年代大學狂暴的年代(這在《聽風的歌》、《挪威的森林》、《海邊的卡夫卡》都有出現的場景)有過一段自我追尋的歷程。灰田的父親與綠川先生的奇遇,這情結節算是故事中的故事,有些想論述的議題,不方便由主軸來說出時,故事裡的支線就顯得重要了。尤其像村上春樹的書寫風格,把語言的存在當作是一種費力的情感表現,加上現在社會普遍的虛無感,所以閱讀村上的書,需要想了又想。像在灰田父親與綠川的對話過程中,綠川表達出一個超現實的內容。一個人生命的色彩,有少數人是可以窺見,但這樣的人卻也帶著宿命的代價,如同希臘神話中〈普羅米休斯〉為人類帶來智慧與文明時,卻也遭受無盡輪迴的詛咒。

「回歸現實人生。就那樣好好活下去。就算多麼單薄和平板,這人生還是有活下去的價值。」

高中好友:赤松慶、清海悅夫、白根柚木、黑埜惠理

作在女友沙羅的鼓勵下,踏上自我追尋的旅程,回到名古屋後試著聯絡過去的好友藍仔、紅仔,與他們相談,為何十六年前,自己會被他們所拋棄。答案並不是救贖的終點,白妞的謊言傷害了曾經緊密的友誼,其實也是白妞自我本能的啟動,在一次意外身體與心靈被人踐踏後,或許只有藉由投射在自己所認識的人身上,「汙衊他,是一位好友奪取了我,才能使我更加能堅強活著」,這是她的扭曲,也是藉著作離開這個團體的懲罰。矛盾交雜在彼此之間的心中,作的離開,四人之間就像五根手指缺了那麼一指。大家注定各奔前程,但脆弱的白妞想親自由自己手上,斬斷過去這段美好的連結,想告訴自己能夠堅強,只是有時天不從人願。

「就算記憶可以隱藏,歷史卻無法改變。」

白妞的死與黑妞在芬蘭的重逢,讓作重新面對自己的人生。原來作對自己的評價與別人對自己的評價是天南地北的不同。發現作不是沒有色彩的人,是一個堅強會完成自我目標的人、是個令同伴信賴的人,反觀白妞青春年少有著炫麗的光彩,卻在某個時點停住了,曾經令人愛慕的光華也消失無蹤。就像書中作與沙羅有段對話,「沙羅曾經高中時代有個同班同學,是個美女,猶如陽光燦爛的奪目,但在許多年後,再見到時,已失去原本的色彩就像退了色那樣。但她本人卻無法理解自己已經不再是美女、不再有魅力、不再吸引人的眼光,還和以前一樣舉止動作像個女王。從旁邊看著她那模樣,心裡覺得相當沉重。」

這段的內容其實回過頭映襯灰田父親與綠川先生的那段情節,在村上的書裡常有這樣橋段的寫作,述說作者對人生無常的看法。像《挪威森林》裡的直子、《海邊卡夫卡》的佐伯小姐,生命對她們來說,已在某個時點停止,生命的熱情只永留在過往的時空。

作藉由一趟返回的旅程,可否記起米蘭.昆德拉的《生活在他方》,詩人對女人的愛與害怕,心中所生的慾與矛盾,所嘲諷的是時代下的自己,自以為看透一切,終發現陷落於集團式的行動與意識。在書中「多崎作的人生一帆風順,一路走來沒有特別的問題。」、「不喝酒、不抽菸,也沒有需要花錢的興趣。擁有良好住宅區的一房住宅。」、「大體上沉默寡言,不太擅長交際應酬,但也非過著孤立的生活。」.......這樣的人生,不正是西方資本體制想灌輸我們應該的生活型態嗎?在看似完美的人生裡,總有著缺陷與無奈,你可以輕鬆以待或嚴肅對待,但重要的是,生命的汩汩流動中你如何觀照自己?

村上以〈作〉為主角,闡述的人生課題。〈作〉是人心中堅強的化身,當災難來臨時,他是可以信賴也是可以最先拋棄,有著先天上人類理想的賦予,後天上反映快速流動的社會裡,誰是永久的朋友,人總是來來去去。在沒有戰爭的日子裡,人類精神上並沒有更加堅強,反而越加封閉自己,阻斷人與人之間的交流。〈作〉擁有中產階級一切的象徵,但諷刺的是,〈作〉才是整本書最令人厭惡的角色。就像貝爾曼演湊李斯特的《巡禮之年》,在評價上阿勞(Claudio Arrau)的演奏,更能襯托李斯特在這趟旅程所譜下的巡禮之年所想表達的意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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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張阿勞早期的錄音,年輕情感的表達刻在其指尖的音符裡

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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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緻的道娓十四行詩的抒情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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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春江水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